蛊惑[1/2页]

谢淮舟公司里有事,他们最终比预定的时间要提早一点离开。



商和倒也没有太多不舍,仍旧是嘴硬心软的严肃老头面孔,对谢淮舟反而没什么叮嘱,专注跟楚小年拉勾,要他暑假也记得过来玩。



“到时候爷爷带你练拳。”商和笑眯眯的样子很不匹配他的脸,不像亲切的老人,反而像诱骗小孩。



好在楚小年适应良好,还在他脸上亲了下。



一直等谢淮舟跟顾谨亦要上飞行器之前,商和才望着谢淮舟说了一句:“照顾好自己。”



谢淮舟回头看他,祖孙俩轮廓肖似,不笑时的侧脸尤为相像。



其实他跟商和见面并不勤快,不仅仅是因为忙,也是因为他们一旦见到彼此,就会想起早就去世的商郦,偌大宅子里只剩他们彼此相对,反而生出无尽的阴郁。



但现在又多了顾谨亦和楚小年,看见谢淮舟过得好,商和心里反而减轻了这种绵延的哀恸。



“有空就多跟谨亦和小年回来吧,”他拍了拍谢淮舟的肩,“偶尔我也得有点天伦之乐。”



谢淮舟没拒绝,唇角弯了下:“好。”



.



回了白帝星,谢淮舟一直忙于公司的事情,顾谨亦却也不算闲着。



他报名的设计大赛快要到截止期了,他这几天加班加点地在修改设计图。



他是从和谢淮舟一起去看的金色瀑布上得到的灵感,想做一个星河般的项链,像一条银河悬挂在脆弱白皙的颈上,分明是千钧之力,却又轻盈如浮云。



如今大致的模样已经有了,细节却还在反复修改。



顾谨亦修改得很慢,改一会儿就会停下来发一会儿呆,然后又推翻之前的想法。



他最近时常会想到在金色瀑布前的那个夜晚。



在那座只有他和谢淮舟的车厢里,周围一片寂静漆黑,只能听见瀑布飞溅的声音,谢淮舟第一次跟他说了“我爱你”。



他靠在单人椅上,像小孩子一样光脚踩在椅子边缘上,双臂抱着肩,眼神里空落落的,没有焦点。



他在想,谢淮舟跟他告白的时候,到底抱着什么心情呢?



如果那时候他没有答应给谢淮舟一个机会,而是更绝情地转身就走,他跟谢淮舟如今又该如何相处?



他想不出答案。



谢淮舟也不会给他这个答案。



顾谨亦轻轻呼出一口气,把光屏关上了,不想再看让他心烦意乱的设计图。



但他低头看了眼光脑,当看见日期是7月6号时,心情反而更加糟糕了。



还有一个礼拜,就是他母亲的祭日。



他母亲叫苏淼,曾经想当个糕点师,最终却成为了歌女,当了顾家的情妇,生下了他。



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,包括谢淮舟。



并不是他拿谢淮舟当个外人,而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,他妈妈连墓碑也没有,骨灰是洒在大海里,所以他也不需要特地赶去某个地方悼念。



但他又是真的很想她,尤其是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。



她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,跟谢淮舟母亲那样精明强干的omega不一样,她柔弱可欺,连发火都罕见。



但她跟其他母亲一样,也一心一意地爱着自己的孩子。



顾谨亦的鼻子有点发酸,脸埋进了臂弯里。



他想,如果苏淼还在,看见他现在的模样,是会欣慰他终于有了一个家庭和归处,还是会心疼他受了欺负?



应该是,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他这一边的吧。



她也许帮不了他任何事,但起码会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,给他一个拥抱。



顾谨亦的脸贴在袖子上,温热的眼泪弄湿了一小片布料。



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陪谢淮舟去见了他外公,他好像比以往还要想念苏淼。



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,除了楚小年,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。



他真的很想苏淼,可她不会再回来了。



.



时间一晃眼就到了一星期以后。



顾谨亦特地请了一天假,但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请假的原因是什么。



他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去悼念苏淼,只是亲自去厨房做了两小碟点心,是苏淼在世时经常会做给他的,安慰他不要难过的。



他把一碟放在了苏淼的相片前,一碟留给了自己,就像苏淼还在世时候那样。



然后他就在小书房里待了一天,借口工作,不让任何人打扰。



他给自己倒了点酒,喝得很慢。



其实苏淼在世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喝酒,是她走了以后,他没人管了,才学会的。



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,他慢慢地趴在桌上睡了过去。



等到再醒过来,他发现小书房里并不只有他一个人。



在他面前的圈椅上,坐着一个高挑修长的黑色身影,单手撑着下巴,正一错不错地望着他。



顾谨亦花了点时间才认出这是谢淮舟。



他慢慢地从桌子上坐了起来,因为刚睡醒,声音还有点哑。



他问谢淮舟:“你怎么回来了,你不是今天有事出去了……”



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,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泪痕有没有让谢淮舟看见。



谢淮舟却从椅子上站起来,走到他面前,拿湿纸巾帮他擦了擦脸,像在给小花猫洗脸,力道很轻。



“我没有出差,我是去拿点东西,”谢淮舟帮他理了理发丝,“我知道今天是你妈妈的祭日,所以刚才赶回来了。”



顾谨亦顿住了,他没想到谢淮舟会知道。



但他移开了跟谢淮舟对视的视线,低声道:“这也不是什么大事,我也,也不是很难过。”



谢淮舟没戳穿他的嘴硬。



他刚才进来的时候,室内一股酒气,顾谨亦孤零零地睡在桌子上,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。



这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


但真正让他在意的,是顾谨亦宁可把自己关在房里,也不跟他吐露一个字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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