傲骨(双更合并)[1/2页]

第一百一三章



钟念月与洛娘走出去时,  大皇子还立在厅中,垂着头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

孟公公倒是神色自如些,  还笑着与钟府的下人道:“上回来时,  到底匆忙,还不曾仔细瞧过这养育出了姑娘的灵秀之地……”



府中下人何曾体会过陛下跟前的红人这般口吻,  一时晕乎乎的还接不上话。



孟公公倒不觉有碍,  他认真仔细地打量起四周来,  又问:“这画可是姑娘喜欢的?”



下人讷讷道:“不是,  是老爷喜欢的。”



“那这花……”



“也是老爷喜欢的。”



孟公公指着一旁的椅子道:“那上头摆着的软垫与毯子,总是姑娘喜欢的了罢?”



下人惊讶点头,  道:“正是,  正是,公公怎么知道?”



孟公公当下自豪一笑道:“咱可是伺候了姑娘不止一两年哪,  这姑娘的性情习惯,了解得未必比你们少……”



下人愣愣地望着他,  心下震惊不已。



这是何时发生的事?是原先姑娘总进宫去见惠妃时的事吗?那时姑娘竟然便能使唤得动孟公公来伺候了?



孟公公说罢,还待张嘴,  便听得一旁的下人道了一声:“姑娘来了。”



那始终沉声不语的,垂首而立的大皇子,骤然抬起了头,但却没有转过身来。



孟公公仿佛不曾察觉四周的尴尬气氛,他笑着迎上去道:“方才正与姑娘府上的下人闲话呢。一问,这个是钟大人喜欢的,那个也是钟大人喜欢的……”



孟公公是陪着大皇子一并来的,  见他口吻轻松,钟念月也就跟着轻松些了。



钟念月道:“公公怎么想起来问这个?”



孟公公道:“将来这阖宫上下都得仔细着伺候姑娘,  今个儿不是巧了,正正好到府上取取经么?”



钟府下人听到此处,这才真正意识到,如今他们家姑娘的地位已经何其贵重了。



钟念月惊讶了一瞬。



心道这也是晋朔帝的吩咐么?



不过是他的心思也好,是孟公公自己的心思也好,这般重视的姿态,倒是叫她又减轻了许多从历史中感知到的,对皇宫那巍峨高墙的抵触。



那北面的皇宫,不像是皇宫了。



倒也像是她另一处家了。



孟公公说罢,还又道:“今后宫里摆的,没准儿每走上十里路,便都净是些姑娘喜欢的东西。姑娘爱摆什么,便摆什么。”



洛娘都一下听笑了。



这话倒像是要与钟府比个高低了。



钟府上摆的都是钟大人喜欢的,那皇宫可是能依着姑娘的心思呢。



钟念月歪头一笑:“那感情好。”



应话时,她的目光也分了些到那大皇子的身上。



她与孟公公闲话这一番下来,大皇子便实在有些耐不住了。



大皇子一下转过了身,朝钟念月拜了拜:“钟姑娘。”语毕,他顿了下,又朝洛娘拜了下,只是没出声。



洛娘惊讶地一下躲开了。



这下大皇子的脸色难看了点。



钟念月将情景收入眼中,先回头让其余下人都退下了,又叫香桃去端了茶来。只是没大皇子的份儿。



“姑娘。”香桃将茶碗递给她,她稳稳地端住了,道:“多谢昨日大皇子……”



大皇子也是今日才隐约明白过来,昨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



这一明白过后,大皇子内心如同掀过了一阵风暴,久久才又平静下来。



太子怎么敢!



他疯了吗!



他是不要自己的身份位置,不要命了吗!



而后大皇子便不敢再深思了,只当什么也没发现。



他平日里易冲动,但也还没真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。若要将他与三皇子放在一处,他自觉还是有点脑子的。



因而眼下他哪里敢应承下这声道谢。



大皇子当即出声打断道:“不敢当。”



他把这段话带了过去,转而道:“倒是我昨日失态,冒犯了姑娘的身边人。放心不下,怎么也要登门告罪……”



洛娘一心只怕钟念月难做人。



她忙道:“哪里的事?不过你情我愿罢了。倒也不好拿到姑娘跟前来说。”



大皇子一下愣住了,似是全然没想到洛娘会这样说。



洛娘还催促道:“大皇子且回去吧。”



大皇子立在那里不语。



又等了会儿,才见着他突地朝钟念月跪了下来,道:“我有大过,请姑娘治罪。”



洛娘拧眉道:“殿下跪得倒是痛快,却怕外头要议论姑娘性情霸道,还未进宫,便如此苛待殿下了……”



大皇子登时额上流汗。



他结巴了一下,道:“这、这本该是……本是该有的规矩……外头谁胡说,我自然找上门去,先砍了他的头!”



钟念月慢吞吞地眨了下眼,觉得眼下好似不必她来为洛娘做主出气了。



恰巧此时外头来了人,一路小跑着进门道:“姑娘,宫里又来人了,说要请姑娘入宫呢。”



那人说着,一见孟公公,也是一愣:“这怎么……孟公公怎么已经在了?”



孟公公笑道:“不妨事,我只是出来办差的。这外头的,应当是陛下要接姑娘入宫去的。”



钟念月点了点头,扭头道:“洛娘你自个儿做主罢,我且先去走一趟了。”



自个儿做主?



洛娘愣了下,一时双手似乎都不知晓该放何处放了。



这怎么能自个儿做主呢?



她还从未自个儿做过主呢。



她这辈子干过最大胆的事,一则拼了命地想着要多认两个字,二则叫晋朔帝拿下的时候,毫不留情地供出了相公子。



等洛娘怔愣回神。



厅中已经没有钟念月的身影了。



孟公公点了香桃道:“你且领着我,到姑娘院子里仔细瞧一瞧。这姑娘的习惯哪,那是了解得越多越好!”



香桃闻声欢喜,哪有拒绝的道理?



于是忙带着孟公公去了。



这下厅中便彻底安静了下来。



下人们也都只守着外间,一点声儿都传不进来。



不过是个硬赖在府上的下人,如今倒好像是个主子。



洛娘愣愣心道,这才扭头看向了大皇子。



这厢且不提。



另一厢钟念月入了宫,轻车熟路地入了上书房,正巧听见底下人夸呢,说“陛下挂在墙上的墨宝有几分不羁之意”。



钟念月抬头一瞧。



那是她写的。



能不羁吗?



钟念月都觉得有些脸红了,抬眸一瞧,晋朔帝倒是听得分外认真,面上还有几分与有荣焉的味道。



他点下了头,道:“不错,这幅字用心极深。”



那大臣也是个聪明的,隐约从落款处瞧见似有“寿”“贺”之类的字眼,便猜测,那赠此书画的人,极有可能是在陛下寿诞时送上的。



这陛下都过了多少年的寿辰了?



他禁不住遗憾道:“只可惜,这一面墙上,竟只能挂得下一幅字,挂得多了,便不好看了。”



晋朔帝深以为然。



他那里已经收了好多幅字了。



钟念月头一回学画画的那第一幅画儿,也收在他那里呢。



如今只能收在箱中,确实遗憾。



钟念月望着这二人你来我往、大为赞同的,忍不住直想说,醒醒吧您!



她都快觉得自己确实像是个会下降头、蛊惑晋朔帝的妖女了。



此时小太监见钟念月不动,不由出声道:“姑娘怎么不进去?”



里头的人这才闻声瞧了过来。



“念念。”晋朔帝抬手一指,“正说你的字呢。”



大臣一下惊骇地扭头看过来。



这是钟家姑娘写的?



若他不曾记错,这墙上挂着的笔触类似的字,已经挂了有几年了罢?这钟姑娘与陛下之间的渊源,还真是长远啊……



大臣躬身道了声:“钟姑娘。”



随后便自觉地退下去了。



等到了殿外,他才想起来,这还未大婚,这钟家姑娘难道不该按规矩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在府中绣一绣鞋袜荷包帕子,再为自己做一做喜服吗?



哦。



要做皇后来着。



那没事了。



这谁能去指摘钟家姑娘呢?



何况……



大臣转念一想,倒也着实无法想象钟念月绣鞋袜的样子。



要这小祖宗去绣东西?



那得先把自己的手指头扎上十个窟窿眼儿。



到时候便是陛下心疼了。



大臣摇摇头,大步往外走去,全当自己今个儿什么也没瞧见。



这头钟念月到了跟前,问:“孟公公是陛下特地派去的?”



晋朔帝应了声:“嗯,大皇子究竟生的什么急症,本也该要瞧一瞧。何况,朕知念念看重身边的人。”



洛娘已经跟在钟念月身边了,自然就不一样了。



晋朔帝至今还记得,朱家姑娘死的时候,钟念月哭得有多伤心。



钟念月点点头,又道:“那酒里……”



“念念此事就不必管了。”晋朔帝的口吻依旧是慢条斯理的,眼眸里却绽着冷意。



钟念月想了想,干脆也就不再多问了。



若真是太子干出来的浑事,他自然要承担其中责任。至于怎么着给他量刑,那便是晋朔帝的事了……



难怪她看过的这类小说里,最爱用的便是下药的手段呢。



只因这事就算败露了,偏又牵扯着他人的名誉,自然就不好放到明面上来升堂了。



算了。



不必想了。



晋朔帝自有法子处置。



太子大婚已过,钟念月便想起了另一桩事:“那南郊国的大王子不是到了吗?”



晋朔帝应声:“嗯。”他淡淡笑道:“念念,如今还不是时机。”



嗯?



那该是何时?



晋朔帝道:“再过几日,便是太后寿诞。”



钟念月仔细回忆了一下,太后往年寿辰确实从来不见办过。而晋朔帝的寿诞,她也多是称病不出。



今年这是要在太后的寿诞上,将惠妃的事掰扯个清楚吗?



那不是既恶心了惠妃,又恶心了太后?



晋朔帝低声道:“念念,朕素来是个记仇的人,只是外人不知罢了。”



太后还想挑拨她和晋朔帝。



皇后她作天作地(穿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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