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减轻罪孽,是否要寻到被她所杀的大善之人?”温亭湛猜测问道。
夜摇光点了点头:“九襄只怕都不知道她所杀的大善之人是谁,她杀的人不少,如果一个个去查,只怕不等她入鬼火道,已经魂消魄散。”
所以,只能走第二条路。
“如何给一个已死之人增加功德?”温亭湛疑惑。
“至亲之人,以她的名义行大善之德。”夜摇光皱眉。
“我已经没有亲人。”月九襄的声音颇有些苍凉的响起,“夜姑娘,你放我走吧,你能为我做到这一步,我已经感恩戴德,既然是我造下的孽,那由我自己去承担,生与死与他人无由。”
“你自己明白,你根本走不过鬼火道。”夜摇光语气有些无力。
她和月九襄非亲非故,是不可能以她的名义替她行善,行了善也惠及不到月九襄的身,若是她没有将功德光环给温亭湛淬体,倒是可以用功德光环,可现在她手除了累积的功德,根本没有其他可以帮助月九襄的办法。
功德和功德光环相差很远,这些功德都是零碎的东西,用它来帮助月九襄,夜摇光倒不是舍不得,而是她没有十足的把握,别到了最后,功德花了,月九襄依然……
“月姑娘,你当真没有至亲在世么?”温亭湛问道。
月九襄摇了摇头:“我爹娘去得早,我的祖父母在二十多年前已经故去,只有舅父母,可我舅父母那样的人,便是逼着他们,也未必诚心诚意,这行善积德,若是心不诚便无用。”
“那便用功德试一试……”
“今夜太晚,摇摇你先歇息,明日再言。”夜摇光的话未说完,被温亭湛给拦下,温亭湛对着夜摇光温和一笑。
直觉温亭湛心里有了什么计较,可不方便说出来,所以才会拦下她的话,夜摇光的眉头皱了皱,她看了看月九襄,最后道:“九襄,我先为你护住魂体。”
带着阴珠回了自己的房间,夜摇光盘膝而坐,取出紫灵珠,手指掐诀催动着阴珠,随着五行之气萦绕,紫灵珠内有水浪一**的散开,夜摇光的五行之气顺着夜摇光的指尖绕过紫灵珠,化成了纯净的五行之水灵。
一根根细白的银丝,缠着闪烁的星光交错着涌入了阴珠,漂浮在阴珠之的月九襄,那透明得仿佛看不得的身体被这一股水之灵绕着,一点点的滋养着她的魂体,随着大量的水之灵涌入,夜摇光的脸色稍稍的苍白,而月九襄的身体倒是充实起来。
“夜姑娘,快住手。”月九襄看到夜摇光的脸色一白,连忙喊道。
其实不用月九襄喊,夜摇光也准备收手,收敛起息,再服下一粒丹药,运气调息之后,夜摇光才脸色好转起来:“无碍,你不用担心。”
她自然是量力而行,顿了顿才又道:“九襄我想用抑灵符将你封印在阴珠里面。”
如此一来,月九襄那些水之灵不会扩散出阴珠,待到散出月九襄的身体,依然还流转在阴珠之内,月九襄可以自行再度将之吸纳回去。
只不过一旦封印,月九襄便不能再自主,也不能再施展一丁点术法,所以夜摇光才没有强制而为,而是问一问月九襄的意见。
“好,依夜姑娘所言。”月九襄自然没有理由反对,夜摇光为她所做的已经足够的多,她总不能让夜摇光为她耗费大量的修为来维持着她的神魂,“夜姑娘,若是实在无法,放任我去吧。”
“能够生,谁愿意死?”夜摇光道,“我会尽我所能,若是还不成,我也不会逞强,便也只能对你说声抱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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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8章 我深信你
“伯府的嫡公子,和青楼名*妓……”夜摇光轻声一叹。【..】
她想到了阮思思和梁成蹊,何定远这个人他们见过机会,虽然毛病不少,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,但还是极其有原则有血性的一个男儿,夜摇光对他还是蛮欣赏,加之他现在似乎跟着温亭湛一道,也不得不为他叹息一声。
“席蝶可是和阮思思不同。”夜摇光只需要一个表情,温亭湛知道她的心思,“席蝶手可是还有聂平祚和她母亲席氏的婚,这要这婚一拿出来,她是聂家长房嫡长女,这个身份足够配得何定远。”
“你这个时候翻出来,不会是他们两已经两情相悦了吧?”夜摇光觉得温亭湛想个计划,从来都是把好处占尽。
“是何定远跪在我面前,只要我能够让他将席蝶明媒正娶过门,他便一生为我效力。”夜摇光问了,温亭湛自然不会隐瞒她,“何家自从和永安王府断了之后,一落千丈,现如今也那一块伯府的牌匾还值钱,长房挖空心思想要重振何家,自然打小一辈的婚事主意。奈何这一辈高门大户看得的只有何定远,其他的都看不,他最近可是被逼婚逼得都不敢回府。”
“那席蝶对他呢?”席蝶既然愿意帮助温亭湛利用何定远,恐怕对何定远没有多少心思。
“你夫君我是那种,为了自个儿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与幸福的人么?”温亭湛伸手点了点夜摇光的鼻子,“我自然是问过席蝶,席蝶对何定远只怕唯有感激与感动,不过她也答应,只要能够为她母亲正名,只要她能够为母亲报仇,她愿意嫁给何定远。”
“聪明的女人啊。”夜摇光赞叹,“她要为母亲正名,那会成为聂府嫡出的大姑娘,到时候必然要住在聂家。她孤苦无依,又让聂家的丑闻被掀开,逼的现在的嫡母成了继母,弄得家无宁日,到时候聂家只怕要好生折腾她,所以她早早的给自己想好退路,把婚事定在对她一心一意的何定远身,这待嫁女聂家想磋磨也磋磨不了多久,如果何定远再三五不时的让姐姐妹妹门寻她,以她的机警,顺顺利利的出嫁不是难事儿。”
“我家摇摇一眼看透她的心思,便证明我家摇摇她聪明。”温亭湛不忘逢迎一下自己的夫人。
夜摇光白了他一眼:“你不用这般狗腿,我不会计较你去青楼的事儿。”
温亭湛却是一愣,他可是听了好些女人因为自家夫君去了一趟青楼要死要活,为了不让夜摇光多心,他一直没有主动提及。
“你是为了正事,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女人,我连这个都要与你闹。那你摊这样的女人,你不嫌累,我都替你累。”夜摇光无奈的着,双手捧着温亭湛的脸,让他正对着自己,四目相对夜摇光认真的道,“阿湛,如同我去兰县,单久辞追了去,还因为救我抱着我走了一路。你不曾苛责我一般,因为你信我,你尊重我,你知晓那是情非得已是一个道理。我不是瓷娃娃,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,我的心也很坚强,你不用无时无刻这样神经紧绷的呵护着我的心。我怕你有一日也会心累。我不计较,不是不在乎你,而是我深信你,并且深爱着你。”
“摇摇,你什么?”温亭湛呆呆的问道。
看着他这副模样,夜摇光露出见鬼一般的目光:“我你不用……”
“不,是最后一句话。”
夜摇光一愣,旋即才反应过来,然后非常郑
重的一遍:“我我深信你,并且也深爱着你!”
温亭湛长臂一揽,把夜摇光紧紧的抱在怀里:“摇摇,你真好。”
夜摇光:……
她是有多失职?一句爱他,把他感动成这样!
“温亭湛,你别给我装可怜,弄得我好似不曾对你表过心意一样。”夜摇光推开温亭湛,“你别忘了当初你回乡祭祖,我在永安寺之后的山谷,我对你表白过!”
“那一次。”温亭湛很是委屈。
夜摇光:……
想辩驳,却真的找不出辩驳的话,最后只能强硬道:“我刚刚不是又了一次!”
“嗯,有两次了。”温亭湛低落的点头。
夜摇光伸手扶额,恋爱的男人也都这么幼稚吗?
最终夜摇光深吸一口气:“别摆出这副德行,我日后多几次便是。”
“这可是夫人你自己允诺的。”温亭湛立刻来了精气神,漆黑幽深的凤眸哪里还有一点黯然。
顿时明白了自己又被他哄骗的软了心,夜摇光不由咬牙切齿:“温亭湛,你要不要脸,连这个都要算计!”
“为自个儿谋福,何关脸面之事?”温亭湛理直气壮,在夜摇光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的时候,温亭湛立刻又包裹着她的手,“摇摇,我们家马要来客人了,你这副模样我倒是觉得美不可言,可若是被客人看到,岂不是损了你温柔娴淑的美名?”
“去他娘的温柔娴淑……”
“姑娘,少爷,国子监祭酒岳大人登门拜访。”在夜摇光的粗口爆了一半,外面响起宜宁的声音。
夜摇光那点火气立刻没了,因为她的注意力被转移:“岳意,这个时候寻门干嘛?”
今儿一大早,岳府对外宣称昨夜岳府有刺客潜入,想要谋害岳意,只不过却刺伤了公主,还打晕了回府的岳湘龄。
“是我让他来一趟。”温亭湛牵着夜摇光的手去了待客的正堂。
岳意虽然穿戴整齐,可面容却分外的憔悴,他前夜才受了伤,昨日又照顾了邑德公主一整夜,确定邑德公主脱险之后,又接到了温亭湛的信,即可赶来。
“岳大人。”
“温大人。”
两人各自见了官礼,温亭湛才招呼岳意落座,命人奉茶。
见岳意这副模样,温亭湛也不打算拐弯抹角,便直接问道:“不知岳大人和月夫人是否和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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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0章 欲借佛瑞之光
岳意显然没有想到温亭湛会有此一问,虽然不知道其用意,但却没有隐瞒:“我与九襄只有她的断绝,并无休与和离。【..】”
“如此来,岳大人和月夫人还是夫妻。”温亭湛眉头一松。
夜摇光也瞬间知晓温亭湛的用意,如果岳意和月九襄还是夫妻,那就好办了,岳意就可以成为那个为月九襄行善的人。这种替亲人行善的关系,必须是至亲,父母,兄弟姐妹,子女,和夫妻这四种最好,其次就是隔代,祖父母,孙子辈然后就是嫡亲的堂兄姐弟,最后是嫡亲的表兄妹姐弟。其他的关系都不行,不然她就可以和月九襄结拜,自己来就好了。
只是让岳意来,就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夫妻关系,月九襄愿不愿接受呢?
在夜摇光顾虑之际,温亭湛已经将月九襄的事情给了岳意听,纵然岳意听着很是玄乎,可他连月九襄的鬼魂都见过,这些也不是不能接受。
听完之后,岳意沉默了半响才道:“温夫人,我可否再见一见九襄。”
“可以是可以,但你却不能单独见她,我必须在场。”夜摇光点着头,“因为她现在被我封印住,只有我做法才能让她与你话。”
“那就有劳温夫人。”岳意没有拒绝,他们之间的事情,温亭湛和夜摇光早就知晓,也没有必要遮掩和隐瞒。
于是夜摇光挥退了下人,等到房门关上,她取出阴珠,指尖转动,在她的五行之气下,阴珠轻轻的转动:“岳大人,你有话只管,九襄她听得见。”
“九襄,我愿以夫妻的名义,助你……”
“我不需要!”还不等岳意完,月九襄就冷冷的拒绝。
这个局面在夜摇光的预料之中。
岳意却面色不变:“昨日你我们之前恩怨两清,你可将我当做一个温夫人寻来的陌生人,你所承的乃是温夫人一片恩情。而我这般做,也不是为了让自己多赎些罪,更非让自己心中好受。既然你放下了,为何还要执着些许空名?值得为了和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赌一口气,让自己多遭受一重苦么?”
月九襄却久久不言,最后她的声音满是凄凉:“岳意,你我上辈子欠了你多少,才会今生到死都不能彻底的摆脱你!”
“上辈子之事我不知,可我却知晓,待你进入轮回,就会彻彻底底的摆脱我。”岳意艰难的露出一抹笑意。
“我若是你的妻,那公主又算什么?”月九襄有些疲倦,她是真的不想在牵扯到岳意和邑德公主之间,真的太累了。
岳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月九襄也不想追究,她对岳意的爱恨,昨日就已经放下。能够活,谁愿意去死?鬼门一开,那一路的鬼火,她的神魂都在颤栗,她知道她走不过去,并非她怕死,而是不想自己无谓的牺牲:“你回去同公主商量吧。”
“这是一粒补元丹。”夜摇光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岳意,“可让公主恢复的更快。”
岳意离开之后,夜摇光和温亭湛就等着他的消息。不知道岳意对邑德公主了些什么,三日之后邑德公主进了宫,而后她换来了一道圣旨,一道陛下封岳意原配嫡妻月氏诰命的圣旨。
“陛下对邑德公主亏欠至深,只要不关乎朝堂的事儿,没有邑德公主求不到圣旨。”温亭湛对夜摇光解释道。
毕竟是亲生女儿,别人不知道邑德公主在寇家受的屈辱,做父亲的如何能够不知道?不然,陛下也不会那般狠辣的对待扳倒的寇家。
虽然这道圣旨让许多人摸不清,更是不少人搞不懂邑德公主为何要硬生生的将自己变成继室。但岳意夫妇都不曾受外界的干扰,而是顺理成章的对外宣布要给岳意的嫡妻月氏做一场法事。
又过了两日,邑德公主和岳意第一次相携上门来寻夜摇光,来询问夜摇光他们到底该怎么做。
“弘济寺可供奉着阿弥陀佛?”夜摇光突然一问。
“有。”弘济寺乃是帝都享誉盛名的寺庙,主持乃是和源恩其名的净渊大师,作为皇室的公主她自然是去过弘济寺礼佛。
“再过四日便是太阿弥陀佛的佛诞。”夜摇光目光蓦地明亮了起来,“阿弥陀佛乃是万佛之师,若是能够在其佛诞求得佛瑞之光,那就可以将九襄的所有罪孽都洗清,她可以干干净净的进入轮回。”
夜摇光其实对佛教的东西并不太理解,但也类似于他们的请神,可具体怎么操作夜摇光并不知道,所以她只能传信给源恩大师。
原本打算先传信给源恩,就直接先到弘济寺去看能不能碰上净渊大师,却没有想到小乖乖才飞出去两个时辰,夜摇光还没有安排好出门的事宜,源恩就登门了。
“老和尚,你来的这么及时,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。”夜摇光满眼防备的看着源恩大师。
“老衲是得知小友有所求,佛家讲究与人方便。”源恩依然是那样温和而又慈悲的招牌式笑容。
“呵呵,与人方便,下一句是自己方便。”夜摇光可不傻,“老和尚你早就在等着我求你了吧。”
这样就能够理直气壮的和她谈条件。
“小友越发的有悟性。”源恩很婉转的承认。
“我宁可不要这个悟性。”夜摇光的唇角抽了抽,不耐烦的摆了摆手,“反正我已经上了贼船,你的事儿先别,容我做两日的心理准备,既然你知晓我有事求你,那你把我的事儿先解决。”
其实,以源恩对夜摇光的恩情,就是没有今日月九襄的事情求他,他若是真的开口要夜摇光帮忙,夜摇光也是不会推辞。
“小友想要洗清鬼魂杀孽,自然是佛之祥光最佳。”源恩也不绕弯子,“小友让其至亲从此五步一跪,四日之内入弘济寺,老衲会在弘济寺开坛,助其一臂之力。”
这至亲自然是岳意,而后源恩将所有要准备的东西,所有要注意的细节,所有不可触犯的忌讳一一告诉了岳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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